2019年9月25日
难得是个有凉风的晚上，让人心情很好。从自习室所在的一号楼走到艺术楼，踏上台阶时还在想“是我很期待的书法课”。
被通知的时候有点猝不及防，连“笔砚纸墨”都是临时买好的。
相比毛笔我要更喜欢硬笔书法，毕竟往前18年里，见得基本都是硬笔字。
好看的字见多了，就开始不由自主地练字了。我现在的字还是高中无所事事时练成的，不过太久不写，它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好看了。“好看”这词放在这也不是很恰当，我所说的“好看”只是比之我原来那种堪称“惨不忍睹”的字而言，要和我见过的真的是像艺术一样的字比起来，仍然是什么都不算。
倒不是我自我贬低，我是真的见过，很好看的字。
每一次考试过后都要换座位。上一次月考我跟你的成绩差了太多，座位自然也是一个“天上”，一个“地下”。我在后面即使还能看到你，却也是小了一个尺寸。虽然说着不想再接触了，但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，心里其实还是在郁闷。期中考试过后，我跟你机缘巧合地，坐到了同一个组里，还很巧，是前后桌。
学校在实行课改，恰好被我们这一届赶上了。
于是每天上课都花了大把的时间来进行小组讨论，也不知道老师到底讲了什么。嗯……我倒不是很排斥，反正本来也不怎么想老实听课。
讨论的内容无外乎平时的作业，上课时的练习。每每遇到难题，老师就会叫我们讨论。不过这方法倒也没那么不靠谱，反正是比之前的上课模式要有用一点，没那么无聊，课程进度也比之前快了。
讨论嘛，小组里的人是要面对面的，也就是前排要转过来。我坐在过道旁边，你也是，你转过来之后，我就是和你离得最近的人。
你是组里学习最好的，讲题的任务总会落到你身上。只不过你讲题的时候我大多都不会听。
为什么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可能是少年人的心思总是百转千回，复杂到连自己也琢磨不透。
我理化生不好，特别不好，是那种3门课分数加一块都不一定有历史一门高的不好。
不过没关系，反正要选文，以后就不学了，管他怎么样，都跟我没多大关系。
这种思想让我在班里十分不占优势，毕竟大部分人还是在文理兼修，因为不确定到底是选文还是选理。
我想，反正我都确定了要学什么，就不必在意这个，等学到了我拿手的科目时，成绩会好起来的。
于是便在你们讨论的时候沉默地自己做题，并不参与进去。正好，也没有人邀请我参与，我倒是自得其乐了。我从未看过你的草稿，且要努力地装作完全不在乎的样子，让自己看起来是个“独行侠”，可以解决所有事情，不需要任何人帮忙。
你好像是欲言又止过，但仍是讲你的题，最终没再有别的反应。
我本来以为会一直保持下去，直到小组再次被拆开。但突然就有变故，我改变了主意。
我第一次听你讲题，是因为你的字。虽然只有数字跟符号，大家写出来都差不多，是不怎么能看出美丑的，但放在你笔下，就是让人觉得很不一样。
如果说我看自己的字，是不堪入目；看别人的字，是觉得好看；那么看你的字，就像是在看字帖，是完完全全的练字标准字体。
这是夸张而不形象的描述，但我没有别的形容了，我拙劣的语言功底做不出更好的形容。
于是我偶尔会看你讲题，不是凑过去讨论，是偶尔瞥一眼。我还没有改变想法，我只学文。除了以前听别人念叨，我自己也有想过，我知道我犟的很，认定的事除了自己没人能改变。关于这种重要的事，当然也是如此。
知道你字好看，我就会开始留心。经过你座位时，我会装作不经意地胡乱看几眼。但这样做，除了让我更惊叹你的字外，并没有其他作用和改变。
不算突然地，我也有了练字的念头。
或许当有了和你一样漂亮的字时，我就有了和你“相谈甚欢”的理由。
但我没什么耐性。兴冲冲地买了字帖，结果几天就懒得再翻了。我还有点儿不甘心，觉得总有那么几天我会记起来去看，于是没当作没用的书拿回宿舍里去，仍然让它躲在书立里。
偶尔看见，并不会有拿出来挥毫的欲望，只是隐隐觉得，尽管它是本字帖，却跟我十分相似。然后又想起练字的初衷，接着想，你这毅力真不知是从哪来的。
大抵人总归是如此的，做不到了便好奇那些做到了的，将其当做“天才”之流啧啧赞叹，无论事实到底是怎样的。
我再一次拿出它，是因为某次班会。
一个月时间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足够和身边朝暮相处的人混熟了，喜好特长都能了解的大差不差。你成绩好，人也好，即使不太主动往某些圈子里凑，也总有各种各样的人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拉你进去，因此，你的一手好字早已是班里公开的事实。
团支书早早地找好了你，希望你参与黑板报的绘制。
我向来是不太关注这些事，直到黑板报画好，在班会那天有学生会的人来拍照，我才发现你在后面那块黑板上写的字，字很好看，甚至是因为要检查所以写得格外认真而显得比平时更好看。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我有点唾弃自己。
字丑其实没什么好遮挡的，懒得练字承认就是，实在没必要拿出浪费时间或者没时间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我在不经意间对我们的差距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，深刻的无以复加，以至于让我一时间无地自容。
我活该赶不上你。
毛笔比我想象的难掌控，以前看过的视频中的行云流水到了我手上就像是个刚执笔的2岁稚子。不过这形容到是没毛病，对于毛笔来说，我可不就是刚刚才开始拿么？
大概是刚上第一节课，又是在将近9点才开始，老师对于这节课没什么大的幻想，觉得能教会我们太多，于是就只是说了好些跟这门课有关的、他所认为的我们应有的对这门课的了解。
我听得实在无聊，又不敢偷摸着玩手机，于是只好先蘸了墨写着玩。那个软软的笔头，才第一笔下去就叫我的幻想破灭了，我本来还想着今晚能学会几个字，现在看来，能写出个工整的字就实属不易了。
我拎着笔发呆，那边老师已经结束了长篇大论，想让我们下手试试了。
他写字的地方放了投影仪，除了黑板，桌面上也能投出他写字的过程。他只写了个“点”，一个笔画而已，我确实是仔细看了，倒也觉得挺容易的，自己下手却发现难了不止一星半点。
手腕四转就能写好的一个偏旁，被我画成了三角。
我只好叹气，将我那完全不把书法当回事的天大的心收起来。
这毕竟是门要考试的课，挂科就太丢人了。
评论